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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冰秋】空空如也


 

洛冰河今日起得早。

怀揣着兴奋和期待,刷碗洗锅,费尽心思,煮出一锅米碎汤稠的香甜粥品来。

粥刚刚煮好,很是烫嘴,在晨光熹微的黎明飘出袅袅轻烟。看看时辰还早,洛冰河勉强压下雀跃的心思,坐在小凳子上细心看着火候,不时往锅下添加柴火。火舌舔舐着细小的树枝,温度升高,便在灶膛里“噼啪噼啪”地响起来。踏上这修仙之路,一切举动便要合乎仙家之规,虽然雅致,但未免少了一丝人气儿。也只有这时候,洛冰河才能伴着这凡间世俗的哔啵响声,独自一人将内心青涩的、不可与外人道的倾慕滋味摊开来,一一细细盘点。

但今日,他心中似乎有那么一丝按捺不住的焦躁,无论如何都没法纾解。

估摸着师尊快要起身,他又起身炒了几碟小菜,装进水汪汪的青釉瓷碟,配上熬了许久的粥,最是清爽。

舀粥时,洛冰河不小心,滴了几滴滚烫的粥在手背上,但他端碗的手丝毫不晃,甚至稳稳地将粥碗放在灶台上后,才慢悠悠地去擦洗。这种近乎心甘情愿的自虐居然神奇地缓解了内心的焦躁,他快活地哼起小曲,端起饭菜向竹屋走,他猜,师尊一会儿肯定会无奈地微笑,再摸摸他的头。

只不过,每靠近竹舍一步,他浑身的躁郁便更甚一分。到了最后,他连声音都在颤抖:“师尊,师尊起身了吗?”

竹舍的门很快就打开,他和师尊像往常一般交谈,师尊嗔怪他又不听话,他笑嘻嘻地答应,两人都心知肚明,他之后还是会照做不误。

一切都很美好,但洛冰河并没有放松,他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,眼前站着的是他的师尊,他居然觉得恐惧,恐惧得想要尖叫。

到了最后,沈清秋果然摸了摸他的头,可下一秒,洛冰河抬头的瞬间,他的笑容凝固了:沈清秋发髻凌乱,衣着残破,嘴角还挂着血!

他说话了:“还给你。”

——我不要你还!

这俨然已成了他最害怕的字眼,看不得、听不得、说不得。就连梦中听闻,都要惊出一身冷汗。

洛冰河睁开眼,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。幻花宫从前奢华铺张,自从洛冰河来后,就变得沉闷、压抑。他甚至不愿意点灯,仿佛只有黑暗才能给他安全感。

魔君是不能流泪的,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,他的心在哭嚎。洛冰河伸手往身旁摸了摸,直到触到一具冰冷却柔软的身体,才长舒了一口气。他不敢睡得离沈清秋太远,也不敢睡得离沈清秋太近。于是他找了这么张宽大的床,小心翼翼地将沈清秋抱来,自己却缩在一旁不敢靠近了。

两人虽同床,却异梦。

——一人失了魂魄,一人画地为牢。

 

曾经他恨不得剖开肚腹,将自己的一颗心捧到那人跟前,只求他纡尊降贵地看一看。

而现在他不敢了。

自从沈清秋自爆后,洛冰河的心便被人硬生生剜了出来,这颗心已不再完满,不过只是:

——空空如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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